从1983年到中国汽车报编辑部工作,到2004年初退休,在这20年中,我参与编辑、撰稿、签发的中国汽车报有多少张,已无从计算。也许司空见惯了,它们都一样只是一张报纸;惟有对1985年7月1日在天津出版的那张中国汽车报,我情有独钟。
1985年6月24日上午,我和孙秀洁、陈文科三个人从长春抵达天津。午饭刚过,筹建中的中国汽车技术研究中心负责人朱德照就把我叫去,向我传达了中国汽车工业公司关于7月1日在天津出版第一张中国汽车报的决定。在反复强调这项任务的重要性、艰巨性之后,他说:“现在汽车报的负责人左汉良、杨庆城都在长春,我宣布你为这里的负责人,主持全面工作。你们一定要克服各种困难,确保按时完成这项任务。”
晚上,虽然旅途劳顿加之感冒发烧38度,但我却久久不能入睡---思来想去觉得这个担子太重了,成功与否对汽车报关系重大。若7月1日报纸在天津正常出版发行了,那没得说,报社编辑部搬迁大计将顺利进行。如果报纸不能按时出版,不仅愧对五万多份订户的读者,汽车报搬迁的战略任务也宣告失败,我这个当事人也难辞其咎。这不是危言耸听,因为当时天津不具备出报的条件,要完善这些条件谈何容易。
首先是时间太短。要在六天内落实和解决报纸注册登记、邮政发行、排版印刷和新闻纸张等问题难度相当大,可是哪一项办不好都会延误出报。其次是人手不够。当时只有4个人,其中我和小孙是版面编辑,陈文科是搞通联的,另一位早几天来的小金,从没接触过报纸业务,只能做些事务性工作。这么单薄的编采力量加上稿件奇缺,让人心里实在没底。
说真话,当时我也不愿意去天津,想借编辑部搬迁的机会,回原来的发动机室,继续搞我的内燃机课题研究。可是现在既然来到了天津,又被推到风口浪尖上,我是没有退路的。对事业的责任感鞭策我不能有其他选择和后退的心理,更不能犹豫和动摇。自己正年富力强,苦和累算不了什么,只有正视现实,一个一个的排除困难,踏实前行。只许成功,不许失败。
第二天,我们开始了连续奋战的六天六夜。任务是这样分配的:对外工作全部由我负责;编辑工作我和小孙负责一、二、三版,四版副刊由尚在长春的杨老太太负责,其他人配合我们工作。大家白天约稿、组稿,晚上编辑、誊清,每天都忙到后半夜甚至通宵达旦。
我的外联任务很重,又新来咋到,对天津人生地不熟,一个人根本跑不过来。天津汽车仪表厂有个唐炳佳是汽车报的通讯员,我就请他来帮助,我俩骑着自行车一个单位一个单位的跑。报纸登记注册和发行两件事还算好办,因为与天津新闻出版局、邮政局已经联系过,现在按规定要求办完手续,再落实一些具体事宜,两天就完成了,可剩下的事就很棘手了。 先说排版印刷。天津日报印刷厂说什么也不接我们的活,理由是任务太多,干不过来。再找下一家吧!天津市广电局印刷厂同意给排版印刷,但是提出两个条件:一是必须提前一周下稿。因为当时排版还没有应用计算机,还是铅与火的时代,稿件下到印刷厂后,要先拣成铅字,再排成铅版,校对大样签字付印后再压成纸型才能印刷。由于程序多,周期就长,所以需要早下稿。经过再三的恳求和阐明我们的特殊情况,最后同意第一期照顾,先下一部分,其余的随来随下。二是这个印刷厂不能制锌版。所谓锌版就是所有见报的照片、图表都要先腐蚀在锌板上,排版时将制好 的锌版放在它所在的位置上。因只有大的印刷厂能制锌版,我们只好又去天津日报印刷厂请求支援。好在制版车间的师傅很帮忙,答应夜班时给我们做,一天多没白跑,排版印刷问题解决了。
最后一个大难题是新闻纸。当时印刷报纸用的纸张紧缺,按计划供应。《中国汽车报》的新闻纸指标在吉林日报,一时转不过来。我和唐炳佳跑了好几个单位求人,也没有借到新闻纸。28日即将过去,新闻纸还没有着落,这可怎么办?真是心急如焚。第二天一大早,我俩又跑到一家现在已经忘了叫什么名字的物资供应公司求助。哎呀,真是“天不灭曹”啊, 这家公司答应给两吨新闻纸指标!我俩欣喜若狂,顾不上吃午饭,赶紧回单位报喜讯。
一上午都是烈日当头的天气,转瞬间就阴云密布。一股凉风过后,倾“缸”大雨从半空直泻下来。天津唐口一带地势低洼,几分钟后就是汪洋一片,足球大的西瓜在水中此起彼落地漂来漂去,卖瓜的摊主无可奈何地看着,看着......过一阵子雨小多了,心想赶快上路吧!但在齐腰深的水里28自行车只露出两个车把!自行车是不能骑了,我只好忍着饥渴,拖着疲惫的双腿,推着自行车在水中一步一步地跋涉。
回到单位吃完饭很想休息一会,因为这几天外出办事早出晚归,吃不好睡不好,着急上火,太疲劳了。可是心里有事,哪里睡得着!我们几个人又紧张的投入到编稿、画版的工作中,直到深夜。
6月30日一大早我们就赶到天津市广电局印刷厂,全力以赴地投入到校对、调版、看大样,直到深夜四个版全部签字付印,这时我们的心真正踏实下来了。7月1日早晨,在天津出版的第一张中国汽车报顺利交付天津邮政局发行。我们成功了!我们胜利了!
